关于博物馆文物照明设计的尝试与思考

夜行的猫仔

主标题墙的灯光效果

　去年，由中国国家博物馆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首次合作的“地中海文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藏文物精品”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办。此次展览是从卢浮宫博物馆丰富的馆藏中甄选了280多件珍贵藏品，以全新的视角诠释了地中海沿岸4000年的历史与文明。

   为保证展览达到较好的展出效果，展览项目组结合地中海文化背景，从整体布局、色调处理、展柜的应用等多方面进行了整体策划，并针对本次展览的照明环境设计进行了有益尝试。

视觉环境的整体营造

   1. 紧扣文明发展历程的脉搏

　　“地中海文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藏文物精品”展览展品共计280多件套。为保证展出效果，我们为展览设置了N2和N3两个展厅，其中N3展厅展示的是第一到第四部分的展览内容，N2展厅则展示后面的两部分内容。

   两个展厅分别独立，以出入口相对的形式分立在展览主标题墙的两边。主标题墙正对观众出入的主通道，可以说是展览最先映入眼帘的第一视觉印象。墙面以象征地中海的浅蓝色做背景，上面除了展览标题以外，旁边是一幅表情恬静的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雕像的图像。在主题墙的照明配光上，考虑模拟女神雕像在拍摄时呈现出的投光角度，在与墙面成45度角的斜上方设为主光源位置，在其他相对位置加以补光处理，使雕像的图像完全融入环境之中，营造一种和谐、恬静的序厅环境。同时，我们兼顾此处为观众主入口的特殊位置，对环境布光适度调整，在照度上降低主通道的基础照明，既满足人流疏散要求，又使观众在进入展厅之前经过一个过渡区域，并和两个展厅的照明环境相协调，形成合理配比，使展陈空间照明即富有节奏和韵律感，又保持照明环境的整体平衡性。

   在设计之初，我们首先结合展览主题和内容，确定整体风格基调，以一种舒缓轻柔的视觉感受慢慢引领观众徜徉在地中海沿岸，从古代文明逐步穿越到19世纪末期。在遵循总体格调的同时，又对两个展厅的视觉空间有意识地进行差别化的照明设计。

   N2展厅的环境颜色区别于N3展厅，墙面和地面采用冷色系。在环境光照的选择上，设计人员在局部区域大胆采用了色温在4000k的偏冷色光源，并打破展品顺序限制，形成独立空间。这样做既和展厅色调相协调，又使背景的蓝色更具洁净感。
    2. 照明环境的功能分区

   展厅中的照明系统，按照照明分区主要包括展陈环境氛围的照明、展陈空间的功能性照明、展柜内照明、垂直面和立体裸露展品的照明，除此以外还有过渡空间照明等。在设计上，设计人员力求尽量打破单调乏味的照明环境感，创造出节奏与韵律之美，同时兼顾适度区别空间照明和柜内展示照明的强度。调整环境照明的色温（冷暖关系），保证观众参观行为安全舒适的前提下，让观众获取更多的附加值。

   展区的功能性照明同样对展陈空间的气氛营造有所帮助，在展厅垂直面和立体裸露展品的照明设计方面，加装了可达到不同照明效果的专业镜片的窄光束配光灯具，并配合中宽型配光灯具，依据博物馆照明规范对不同材质文物展示照明适宜标准，以及展品所处的具体环境，选择适宜的照度值。

   本次展览的展品涵盖了大理石雕塑、绘画（绘画和素描画、木版画）及金银器、瓷器、陶器等，种类繁杂，穿插摆放，对于光敏感度较高的绘画等展品，在照度方面我们做了严格控制。空间照明和展柜照明在环境色温上寻求统一：在照射方向上则追求统一中的细节变化，对于展柜内部陈列的展品，适当调整变化照明效果，发挥光的造型优势，使展柜照明在整个展陈空间照明的中起到了既突出展品又与整体环境协调的作用，最大化地丰富展陈空间的视觉层次。

    重要展品的定制刻画

   展览照明设计的尾部细节刻画是空间设计的继续与深化设计，精雕细琢才更能呈现展品的精美独到之处，营造展览的艺术氛围。

   面对文物数量多，种类杂的多重复杂因素，若想创造优良的视觉观赏环境，除了把握统一的设计原则外，要张弛有度，注重重点文物和裸露展品的照明展示，要将那些容易产生视觉疲劳的现象，通过有效配光合理解决，运用整体定位协调取舍的原则，将对光敏感不同的展品进行强调分级与照明划分，以实现既合理组合又效果突出的布光设计。
    1. 裸展立体展品的布光方案

  裸展展品大多需要外设照明设备布光，面对展览布局的多变性，要根据展览内容的不同，对此类照明的指标、氛围进行必要规划，并选用下射投光作为主要的照明手法。受展厅现实条件限制，安装照明设备必须使用原有天花上的轨道，由于展厅轨道数量有限且不可移动，如何实现照明的功能与艺术性的渲染，这无疑对照明设计师的经验及其对产品熟悉程度等方面提出了较大的挑战。

  吕西尔头像是本次展览中体量最大的一件大理石头像雕塑，高160厘米。该头像雕塑和其他几件同时期的石雕像沿墙陈列，因其体量最大、石质细腻、雕刻精细、保存完好而被摆放在中心位置。石雕像不属于对光敏感度高的展品，却对照明布光极为挑剔。因此对它的用光要表现出雕塑的立体感，适当的投影有助于雕塑立体感的体现，但过度、过强的投影会使得展品失真和显得呆板不生动。在运用雕塑展品的一般性布光规律的基础上，设计人员通过反复实践，选择合理的配光组合，协调控制光的投射角度与光强度的对比，适当拉开照明强度以突出重点部位等手段，最终较好地还原了材质的温润细腻，体现出石雕像栩栩如生的本来面貌。
    2. 裸展平面展品的布光方案

   从直观上讲，适度提高照度值可以获得较好的视觉效果，但某些时候又会和文物保护的有关要求发生冲突，这种情况在展示照明设计中时有发生。第六部分的最后一件展品为布上油画“君士坦丁堡全貌”，其内容体现了当时人们对旅行的迷恋。该画作全长8.6米，正好处于展览的结尾处，旨在给观众震撼的视觉冲击。考虑到油画为光敏感较高的材质，在照度值上需要控制在150LX以下，如果按照这个照度值去布光，那么展出效果将不会达到预期的设计要求。因此设计人员将油画所在的墙面照度整体提高，用泛光照明的形式使展品所在空间环境照度均匀、相对明亮，同时局部控制展品部分的照度值不超出规定范围，从而较好地解决了文物保护和照明亮度之间的矛盾。

照明环境与观众、展品的关系

　　《博物馆照明设计规范》要求博物馆的照明设计必须遵循有利于观赏展品和保护展品的原则，达到安全可靠、经济适用、技术先进、节约能源、维修方便的要求，同时要对不同类型的文物采取相宜的科学保护等举措。这是本展览照明设计奉行不悖的宗旨。
   1. 展陈光环境应满足两个基本需求

　　理想的博物馆照明设计要满足文物展品保护的要求和观众的视觉欣赏需求。博物馆的展览要满足以上两个基本需求，就要从整体上保持环境与邻近展品相协调的照度水平，通过在展厅中主要使用中型配光灯具，将展陈空间和地面照亮，保证观众参观行为的安全感及心理的舒适感，从而实现从展品到环境的柔和过渡，丰富视觉层次，同时尽可能减少对展品呈现的不利影响，对展陈空间的气氛营造有所帮助。关于照明设备的选择，则应该选配低功率、低热量、无紫外线和红外线、照明效率高、符合低能耗标准的灯具和配套设备，像暖白LED（色温3000K）、白光LED（色温4000K）、低压卤素灯等在这次展览中被采用。

   如何解决距离过近的灯光不产生杂乱的边界光斑、有效地控制距离过远的灯光照明范围也是展陈空间照明设计的一道难题。根据使用需求，设计人员增加不同控光配件的灯具就成为上上之选，也就是说，当灯具距离被照物过近时，可以在灯具上添加布纹玻璃，使照明边界柔和，并仍然保持中心光强，基本没有让人不适的光斑出现；当灯具距离被照物过远时，可以添加聚光筒，有效地控制照射范围，将光线集中在被照面上。
2. 避免眩光对展陈环境的干扰

　　眩光对照明质量与灯光效果有很大的负面作用。为了避免室内陈列品、墙面、地面、展柜等表面的照明上的相互干扰以及对色彩的影响，室内出现的大面积色彩应首选浅色或无彩色系颜色，环境照明要尽量弱化展陈设备的存在，引导观众将视线集中在展品上面，环境照明要低于柜内展品（书画、丝织品等）照度，地表水平面的照度也要均匀。

   选择合理的灯具配件是减少和避免眩光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在灯具上附加遮光板、柔光玻璃，或借助一些反射介质等，都可以起到消除和减少直接眩光的产生的作用。此外，调整控制灯位及光源投射角度或借助遮光角，审慎处理光源的投放方向，可以避除直接眩光和一次性反射眩光的发生。例如，在N3展厅中，对于展品“埃及风格的木乃伊棺”的陈列方式，出于对文物安全保护考虑，设计人员将其放置在高130厘米的五面玻璃展柜中展示，展柜顶面玻璃和人的视平线接近，如果灯光设置不好的话极易产生眩光。在布光时，要特别注意控制灯具投射角度，运用不同角度的光源，分清主次地对展品进行照射，避免玻璃展柜等反射面产生眩光，同时还要调整周围局部环境的亮度，使之低于玻璃展柜内的亮度，以避免反射眩光的产生。

布上油画“君士坦丁堡全貌”灯光效果

吕西尔头像灯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