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广州举行第十一届“穗港台澳新”青年辅导研讨会,来自我国广州、香港、澳门、台北,以及新加坡的专家共同讨论“网络社会下的青少年工作”的话题。这是继1994~1995年第二届、2005年第六届以后广州第三次举办五地研讨会。 会议上,有年轻的“85后”女研究者发表网游对广州“95后”社会化影响的报告,也有教授对青少年网络偏好进行分析。专家们普遍认为,虚拟文化对于年轻一代的影响是巨大的,如何处理新的青少年问题需要深入思考。 刘思贤住在一间中学附近,有一次,一个初二的学生向她搭讪,刚加了她的QQ就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给我的QQ游戏充30元?”这出乎刘思贤的意料,她是“85后”,毕业于中山大学社会工作系,一直主攻青少年工作方向,自认是青少年中的一员,也曾爱玩网络游戏,但感觉这些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似乎是和自己不同的一类人。 从去年底到今年初,刘思贤开始了一个人的研究,她联络广州新老城区不同层次的中学,开始针对13~18岁的“95后”广州青少年进行调查,从越秀区、荔湾区、白云区、萝岗区各中学回收了419份初一至高二学生的有效问卷。 在昨日的会议上,刘思贤提交了参会论文《网络游戏对广州“95后”青少年社会化影响的调查报告》,成为参会学者中最年轻的一位。言语之间,她对自己的调查充满自信,一些调查结论虽然让人意外,却有精准的数据佐证。 “95后”接触网游无性别差异 刘思贤引用了“网络原住民”的概念来形容她的调查对象,她说:“我们这一代大多数是在1995年以后才开始接触网络的,可以成为网络移民,而“95后”的孩子一出生网络就有了,自幼就有条件、有机会、有能力接触网络,他们才是网络的原住民。” 数据为“网络原住民”立下坐标,问卷统计显示80.68%的广州市中学生在小学甚至幼年期就开始接触网络游戏,仅有18.58%的调查对象表示是在初中以后才开始接触网络游戏。合计超过60.1%的中学生玩网络游戏是3年以上的资深玩家,仅有超过1/5的中学生接触网络游戏的时间并不长,网络游戏史在1年以下。并且,本次调查结果也显示出48%的女生与52%的男生均有网络游戏接触史,并无明显性别差异。 没有性别差异这一点,还与95后爱玩的游戏种类有关。刘思贤分析数据得出,在问卷中34.14%的学生选择“休闲动作类”作为最喜欢玩的游戏,有20.43%的学生选择竞技对抗类、19.35%的学生选择“主视角或第三视角射击型”。 “‘95后’青少年以中低端玩家为主,最喜欢大众休闲类游戏,竞技类次之。这类游戏都很简单,比如摩尔庄园之类的,小男孩和小女孩都爱玩,拿个大人的手机或者ipad就可以玩。” 青少年潜在消费意愿强烈 让刘思贤比较担心的一方面是,“95后”青少年显示出了强烈的消费意愿,一旦有了消费能力就可能巨额投入。参与调查者中近三成有过网游消费行为。在被问及“愿意为网络游戏花多少钱”时,87.6%的广州市青少年选择了50元及以下,但有合计22.4%的青少年认为“不花钱,基本无法与花钱的玩家进行对抗”,约28.1%的玩家存在游戏消费行为,且认为“比预期的花费更高”。 消费的目的也不同, “95后”青少年比较少买装备,73.2%的“95后”们也表示花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 ,45.7%的被调查者表示在网络游戏中花钱的主要用途就是为了“购买一些提高属性的装饰品,使人物变得好看”,刘思贤称之为“纯消费”情结。 在对网游的正面评价和积极影响上,比如在是否影响了自己的学习成绩问题上,同意与不同意的态度基本持平。是否影响身体健康呢,41.7%的青少年不同意对自己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 在刘思贤看来,需要注意的是在很多选项上,不少“95后”青少年选择了“一般”的中立态度,这意味着有相当数量的青少年网民对网游的态度还比较模糊, “我觉得用成瘾这个词不完全准确,许多我接触到的青少年都不觉得自己成瘾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刘思贤建议,一方面要把青少年从网络世界中拉回来,把青少年留在现实社会中,降低其对网络游戏的依赖程度。另一方面需要建立严格的游戏分级制度,让年幼的孩子免于“成人网游”的侵害。 专家谈网瘾:“疏导”成关键词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陆士桢:青年上网最喜欢浏览新闻 陆士桢表示,现在网络的危害性不容忽视。民间对帮助青少年戒除网瘾有特别大的需求。网络成瘾危害青少年的问题,原来小男孩受影响,现在小女孩也受影响,他觉得不管是民间团体还是政府,对网络的回应还是很滞后的。他认为,我们可能需要从民间逐渐推动政府形成机制,否则一个孩子遇到问题,这个家庭就毁了。 他同时表达了对民间戒网瘾学校的担忧,他认为,现在中国治网络成瘾,所有的特殊学校民间的基本就一条:打。军事化训练弄死好几个孩子,弄死了就开始反思,完了后面还是有需求,还是送孩子进去又死了,这需要深刻反思。 他不大同意灌输式的教育,因为网络社会的理论,不是技术概念,不是传播方式的变化,是整个人类社会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个阶段会影响社会价值,人际关系和所有的方面,绝不是仅仅只影响传播,从这个角度考虑,如何构建网络时代下青年辅导的新的模式,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完全用传统的方式,企图让青少年抛下网络的东西回到现实的阅读时代,那是不可能的。 陆士桢也透露自己最新的研究发现,他从2011年6月起开始进行的“青年网络政治参与状况调查研究”已进行三年,在全国范围内根据不同地区、职业、年龄、性别、婚姻状况确定3000个样本,对强国论坛、凤凰论坛、天涯社区和凯迪社区等7个网站进行了3000个小时的观测。 调查发现,“浏览新闻”在青年网络行为中排名第一,超过七成,其次是“消遣娱乐”和“搜索工作、学习资料”,也都超过了一半。网络话题参与中,77.1%的青年选择与自身相关的民生问题,76.2%的青年选择国家主权利益,还有近六成的青年选择了执政行为和政府行为、国际局势和国际关系。这四项成为超过一半以上的青年最关心的内容。 其中,针对民生问题的具体方面青年的关心程度,调查也作了排名。陆士桢发现:“中国有十大民生问题,第一是教育、第二是就业,但青年关注的,第一关心物价、第二关心住房,第三才是教育,第四是就业,第五是医疗,第六是安全。” 台湾政治大学传播学院教授黄葳威:少上网对亲子关系更好 黄葳威说,在台湾来讲,家中有18岁以下的青少年一出生就有所谓的网络,并不稀奇。互联网对于家长是一个工具,但对于孩子来讲,不见得会把这个工具仅仅当成工具,他会觉得这些是他成长的一部分。 “我们做了一个交叉分析,发现比较少参加网络社群的孩子,在时间管理和亲子关系上比较好,因为他可能会觉得,爸爸妈妈说的话很有道理,另外我们也发现,在家比较少用平板电脑的孩子对于网络上的陌生网友的身份分辨能力是比较强的。现在你想买一部手机,不要有照相功能,不要有联网功能,现在买到这样的手机很难,在家能够少用手机的孩子,网络成瘾的可能性比较低。”黄葳威说。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院长张晋升:既然依赖游戏就因势利导 张晋升表示,现在小孩子每天和父母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时间都给了互联网,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没什么共同语言.互联网成为了青少年虚拟而真实的成长环境。对于网络时代的年轻人,不要老盯着他们的这种毛病不放,比如上网、打游戏,学生打游戏总有其原因,或者里面还是有一些有用的东西。他觉得,既然青少年这么依赖游戏,能否利用游戏这种方式来把思想工作植入进去,要利用游戏,而不是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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